‘咔嚓——!’
随着阮栋梁最后的惨叫,苏琳手中的扫把棍断成两截。
她平息急促的呼吸,指着阮栋梁的手掌微微颤栗。
“好啊,那咱们就是自愿离婚!明天早上民政局见,谁不去谁就是孙子!”
阮栋梁一瘸一拐爬起来,“你别后悔,苏琳!你以为你很得意吗?我告诉你,以我的实力,什么女人都能娶得!”
阮荞从地上捡起断裂的半根木棍,站在母亲身旁眼神威胁,“阮栋梁,就你那样子,还想PUA谁?”
这个老渣男一向心思歹毒,惯喜欢说些道貌岸然的话,为了达成目的,还喜欢将自己放在弱势一方道德绑架,逼得母亲有苦说不出。
可这次,她们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顺从了!
“孽女!孽女啊!”阮栋梁咬牙骂了几声。
他捂住胳膊,龇牙咧嘴,看向相熟的牌友王哥,“王哥,借你的面包车用用,送我去医院,我要验伤!”
“这......”王哥迟疑几秒,“栋梁啊,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,反正都是些皮外伤,你们又快要离了,何必再多一事。”
“是啊,咱们街坊们熟悉,但去医院,那么多医生护士都知道你被老婆打,可太没面子了!”
人群中一个短发中年妇女也跟着道:“对啊老阮,之前我家那口子和我黑脸,你说男人在外打拼,太累脾气坏很正常。我看苏琳这段时间忙的脚不沾地,她脾气急一点,也没啥嘛!你是男人,大度量就忍忍。”
“是这个理,冤家宜解不宜结,以后见面总归还是朋友。”
阮栋梁整个人疼的摇摇欲坠,满脸冷汗,“朋你爷爷的友!老子以后和苏琳是仇人!”
众街坊对视一眼,摇摇头逐渐开始散去。
“快到饭点,我得回去了!”
“我老婆让我买完酱油快回去呢!”
“......我还有急事呢。”
阮栋梁嘴唇颤抖,恼羞成怒骂道:“你们说是什么街坊,其实个个冷血没人性,以后非得......”
苏琳斜了眼准前夫身上青紫交叠的伤痕,冷哼一声。
还是工具拿错了。
早知道就拿隔壁店的不锈钢拖把棍打这畜生!
至少还能给荞荞多出点气。
阮栋梁吸了口凉气,拖着力气,一步步挪到棋牌室门口,“翰宝啊,把我手机拿出来,我得打120!”
“我不!这个手机是我的!”阮翰宝吸着鼻子,掏出手机抱在怀里,“爸爸你说了,只要我听你的话,就把手机给我玩游戏!”
苏琳拧眉,讽笑出声。
阮栋梁一听,差点要吐出老血。
毕竟身后还有苏琳在看笑话,他把火气一压再压,温声道:“你先给爸爸用用,待会还给你,不然爸爸受了这么重的伤,会死的!”
阮翰宝吐吐舌头,往后退了几步,满脸不忿,“爸爸,你死就死了,关我什么事?给我的,那就是我的!你为什么要抢我的东西!”
阮栋梁脑子轰隆一下,压下去的火全部冒出。
他不顾身上的伤痕,上前一把抓住儿子的肩膀,左右开弓打了两个巴掌,怒吼道:
“你大爷的小兔崽子!我是你爹,我死了你也活不成!以后再说混账话,我就打死你!”
阮翰宝捂着脸嚎啕大哭,“坏爸爸!你说了要好好疼我,为什么打我!你去死吧!”
他撒气一般,将手中的手机砸出去,居然十分精准地砸在阮栋梁的鼻梁上。
“啊——!”
阮栋梁再次惨叫一声,鼻血带着生理泪一起飚出,他捂住脸往后退了几步,没站稳再次摔倒在地。
苏琳看的痛快,咬牙道:“这就是你的好儿子,真是报应呐!”
“......兔崽子,兔崽子!”阮栋梁头晕眼花,仰面躺了将近一分钟才反应过来。
他大口喘着呼吸,翻身半趴在地上,伸着颤巍巍的手求救,“救命啊,谁......谁给我叫个救护车,救命啊!”
不等有人回答,阮栋梁竟听到身后亲儿子大喊一声,“臭粑粑!你居然打我,我要像游戏里面的大侠一样,制裁你!”
......什么?他还没反应过来。
阮翰宝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,做出类似祷告的手势,又伸出两根食指直指向前,对准亲爹。
就像他平时在学校对同学做的那样,大叫一声,狠狠一戳。
“——嗷嗷嗷!”阮栋梁浑身激灵,全部身心在此刻苏醒过来,他在地上惨叫翻滚,几缕鲜血顺着衣物缓缓渗透,滴落在地上。
在场所有人,都被这一幕惊到忘乎所以!
“亲娘哎,这老阮家的儿子真不是吃白饭的......”
“求一双没看到刚才那幕的眼睛!”
“不愧是老阮亲自教出来的儿子,果然是自己人,才了解弱点。”
......
苏琳母女睁大眼睛,往后退了几步。
此时棋牌室门口无比空旷,唯有阮栋梁这个左右翻滚的熟虾还在不停叫唤。
阮荞进棋牌室拿来门锁,将店门锁上。
又瞥一眼从地上捡起手机,开始刷短视频的弟弟,心中只觉得荒唐。
她走到母亲身边,指着不远处道:“妈,我同学和我一起来的,反正快到饭点,咱们别回家了,在外面吃吧。”
白阿秀从路边一个摊子后露头,笑着挥挥手。
苏琳心中一暖,“好!”
她回头看了一眼阮翰宝,转身牵住女儿的手。
。
十多分钟后,街坊叫来救护车,鸣起警笛匆匆赶到。
这次接诊的救护车,恰好是上回来居民楼的那几位医生护士们。
“是阮先生吧,您是怎么了?痔疮又破了?”
阮栋梁没多说,只是一味地叫道:“担架......这次我必须要担架!”
“行嘞,这次只拉你一个,当然有!”护士开朗一笑,与同事抬来担架。
医生看了看周围人吃瓜的表情,这才道:“阮先生,您的家属也要跟您一起去。”
“我没家属,都死完了!”阮栋梁躺在担架上,拼尽全力回了一句,整个人无神看着天空。
可医生记得,当初这人分明有家属,甚至有个老太太目前正在他们住院区呢。
不过他就是个医生,过问不了病人家事,便没再多问,干脆招呼着上车先做简单处理,便要开往医院。
可车门要关上一刹那,阮栋梁想起什么,又道:“等、等一下,把我儿子带上......”